2005年12月27日星期二

找个人·带我走

大一还是大二时写的作文,觉得当时很能想,很能说。当时简还在,煜还很单纯,我还经常回忆兰笑。当年的我,还想着一个隐隐约约的“你”,以为你是回看见我说的这些话,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可是,老师说塞翁失马,现在知道了,面对生活不要后悔,在经历中享受回忆而非在历史里面耿耿于怀,但是,保留着一些记忆是必要的。


《找个人·带我走》——当年在桂林简作我的导游时候的人生感悟,如今依然清晰。

带我离开这里,到一个被遗忘的小镇,我只想静静的和你相爱一生,带我离开这里,到一个被遗忘的小镇,找回我和你暗淡已久的星辰。

我听这首歌走过我的十七岁,煜说十七岁注定是雨季,泪水是唯一的方程解,我告诉她我的雨季不只在十七岁,而泪水也远不足为方程解。她不懂,但她理解。我的很多文字都有话及这个镇,是我外婆住的那样的镇。我也去过很多那样的镇,拿各种各样的相机,和各种各样的朋友。

然而终于我发现,我听这首歌并不是因为那漫街青苔黄砖绿瓦的老镇。也许我真的是个特别的人,Frank说特别没什么不好,当然他不会说中文。我走不同的路,去不同的地方,寻找不同的感觉,我戴不同的帽子,跟不同的人说话,微笑中带有相同的倦怠和无奈。你始终没有答应和我一起去,也许你真的不喜欢那样的小镇,那么贫穷,也没有椰果奶和情调各异的吧。

两年多了你一点儿没变,就这样坐到我面前滔滔不绝所有你知道的所能想到的事,有的甚至压根儿和我每半点儿关系。你还是喜欢大卡司那种奶味很重的椰果茶,就是坐你对面也能闻到浓浓的茶香。你问我这次去拍的片出来没有,我说很差,还有一些没拍完。你说还是大卡司的好,味道依然那么纯正。我安静地听,开始分不清这感觉到底是习惯还是爱,或者什么都不是。

我很想带那块藏银坠子给你,店老板说要卖298元,我没那么多钱。可买回来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要,好像你已有一条白金项链了。

我爱上了那个叫临桂的县城,很欣欣向荣,和十五年前我外婆那儿一样,没有上海滩的纸醉金迷,也没有巴黎的灯火辉煌,但我喜欢那儿的和睦和单纯。我对简说我下次谈恋爱一定要再来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再来一次。简说那么浪漫。我说简为什么我不是女孩子,那样我就可以找个男孩子帮我扛脚架。简说你也可以找个女孩替你扛嘛。我把脚架扔给她,提提裤子继续往车站走。的确,后来我想我得找个人为我提脚架,那个人要善良和爱我,愿意一辈子跟我。突然我听到上帝在我耳边蔑视的说你白痴啊,现在还能找到那样的人吗。我对上帝说走开,离我远点儿。我没钱找旅馆,上网了。我开QQ找不到你,才发现你都没把Q号给我。

我发现那时侯上网的人多半耐不住寂寞要找个人陪度过漫漫长夜的,我真想说别烦我,找别人去,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说88,然后下线。我再看了一遍指环王,太长了,看一半就睡着了。清晨被雷声惊醒,我走上街觉得冷,我在屋檐下等简送伞。我坐在阶梯上,双手抱着腿,雨水溅到我的皮肤上,衣服上,我发现我已没有再多的能量蒸发身上的雨水。我觉得累,忽然间想起朋友给我写的那句话:没有你,再多的风景也毫无意义。我想这时你一定伸伸地躺在那个鸭绒枕头里,抱那只卡其色的毛毛熊,你一定做梦,做很多很多的梦,你永远不会告诉我的梦,我一碰就要心算落泪的梦。喂,还不走,赶不上车了。简递伞给我,我说哦,走了。

有人说如果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眼里看到她自己,那么那个男人一定深爱着她。我是忘了到底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些,所以我不敢到你眼里去寻找那个自己,我害怕你看我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一直以为你会在我身边的,即使我睡着时也能感受到你温柔的呼吸和脉搏的跳动,所以我做梦一直很幸福。然而我醒来,看到雨水沿着窗外的屋檐滴落下来,想一串串断了线的珠子……(我才发现这个比喻真的很俗气很过时,我在外婆那儿读书是阿姨就有这样教过,下雨了雨水沿着我家屋檐流下来好像一串串断了线的珠子很美丽。)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无忧无虑天真纯洁,在那镇里念书时的我就是这样。然而那窗外断了线的珠子商量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往下落,那么忧伤,就像昨夜里我眼角落下的泪,然而你还是不在我身边。忧郁我来钟在厅里安静地敲了两下。

玉兰花已谢了,满地的兰花瓣幸福地叙述着她们悲哀的爱情。

我去拍了紫荆的落红,就像去年那条满路紫荆飘落的景致一样,我想起一个人坐公车经过时的感慨,当时没有爱情发生,但我依然很悲伤,因为那条满地紫荆花瓣散落的长街,因此我在写文字的时候哭了,我说过我的爱将注定我一生的漂泊,如今我飘到这样一个城市,没有人关注我的爱情,人们从我身边走过,说我有病。我奇怪的去看他们的姿势,发现和我的不同,他们把手装在兜里,双手交换迈出的时候下巴抬起抵住我的鼻子,我知道他们都在想着些什么,我不介意,我也不该介意他们戴了眼镜看我,也许这是习惯,一辈子难改,我又何必勉强呢?

玉兰的确是谢了,就连桂花的香也遥远了,但我知道他们会有再开的时候,然而这些都于我何干系?

你从一开始就说要去巴黎,我说巴黎有什么好,你说我是白痴,我不会懂的。也许吧,也许我是真的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但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说着听不懂的话的城市,听说灯火辉煌,听说纸醉金迷,听说那里的男人很有魅力,听说那里的女人让人着迷。

今天我去问上帝,我会幸福吗,上帝看了看我说对不起当年我没打算造你,所以请你回来,我才能给你幸福。我知道上帝很无奈,我不想怨天尤人的过一辈子,所以我知道,只有我才能给自己幸福。

我知道父亲是不会再给我钱读书的了,我不会去求他,因为从我懂事开始我都没想过去求他些什么,我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我。

你一直很听你父亲的话,当然你父亲也一定对你很好,所以你始终不明白我的想法,我说随我去吧,巴黎不属于我这样的人,你说我是自暴自弃。于是,我便开始一个人走路回家,你也同你的男朋友女朋友一起去了上海,你说给我带台相机回来作礼物,我说不用了,好好玩吧,然后挂掉电话。天气渐渐冷下来,太阳便很少出来,我突然感到有点孤独,但却很快乐,至少我抬起头来望那些冬天依然绿色的玉兰树叶时是快乐的,我没有哭,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总之你是不会陪我去那个县城的,你说那里那么穷,也许还不安全,又没有玩具吧和纯正的椰果奶茶。我躺在床上听许美静唱歌,“带我离开这里,到一个被遗忘的小镇,我只想静静的和你……”然后我静静的睡去了。

我开始做梦,做很多很多的梦,你不会懂也不会理解的梦。我梦见上帝在云雾迷绕的地方吃晚餐,有一群美女在他身边和脚下,我知道他帮不了我,他毕竟有他自己的生活,所以我掉头去找回来的路,一团团云雾中我看到一棵孤独的玉兰树,白的花瓣纷飞在云中,很美丽。

Frank结婚了,听说新娘很漂亮,在渥太华的某个乡村的那场婚礼一定很热闹,然而我知道那一定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浪漫,参加婚礼的朋友说去了很多人,大多不认识,整整一个婚礼没能和Frank说上一句话,所以我想,西式的婚礼也同中国的一样,并没有理想的那么浪漫,甚至还有很多琐碎的烦事儿,所以我更坚定的告诉自己我一定不能结婚。

那天上网开邮箱,煜发过来一张卡,说是给我20岁生日礼物,上面短短的排着这句话:当你再看到它时,你哭了,那你一定从没拥有过它或已永远失去了。真的很久没有见煜了,自从她去了东北那片冰天雪地之后,她曾寄来过两张她站在雪景中的照片,整片白茫茫的,一个人轻松自在的笑着,她说那里的男生很脏,很丑,所以她不愿同他们合照,她说这样的雪景才干净,没有烟酒没有爱情。

朋友从东北旅游回来,我迫不及待的翻他的照片,碧蓝的天池边上,广垠的天空底下,煜依在朋友的肩上甜蜜的冲我笑,嘴角勾起天堂最绚烂的色彩。我抬头看公寓前的白兰树,都这个季节了,却还绿得那么让人倾心。

简去了那个山村教书,那晚突然打电话来,一面哭一面对我说她很幸福,生活很简朴,她时常觉得饿,然而她说那里的孩子值得她放弃麦当劳和佐丹奴,她在孩子们眼里看到一片她从未看到过的宁静而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自由的飞翔,地上的青草翠绿而坚强。

我知道她一定是幸福的,否则回城那天她不会对着那么多她曾教过的小孩子哭。她说她是一直微笑的,只是眼泪舍不得那群孩子想要永远留下来。

我一直是孤独的,我时常对自己说,然而也有我快乐的时候,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安安静静地活到现在。我不能对谁说我的孤独,所以我就拼命地宣泄我的快乐,让人看起来我灿烂得像个小孩。每当我回忆起过去,我总发现我走的路很长,一路荆棘,食不果腹,于是我便时常觉得累了,想要找个身体靠。然而茫茫人海呀,我穿梭着,希望有天能安逸下来。所以我便寻找,孤独的就像是上帝遗漏的灵魂,一个人漂漂荡荡没有故乡。然后我找到你,却发现你的额上夹杂着不属于我的血统,你的并不孤独,阳光明媚的眼睛洋溢着春的味道。于是我便感叹哪,为何天意弄人呢。

隐约的看见你朦胧的身影从机场大门走出来,入冬的季节实在让人觉得有点惋惜,我手里拽着那打我给你拍的相册站在对街的这棵玉兰树下,树叶随着瑟瑟的秋风飘落下来,而我甚至忘了到底是这季节成就了我的心情还是我的心情成就了这份惋惜:

“干嘛不进去?”

“不了,你知道我不喜欢那样的场面。对了,最后这些片我扩出来了,给你带过去。”

“谢谢。”

“好了,亲戚朋友都等着你呢,进去吧。我走了。”

我说过我是孤独的,我转身那一瞬间我眼里飘落一粒沙尘,我闭上了眼睛,终于掉下了一颗泪。

“为什么到了最后你还是不说话,你以为这样别人就会认为你很高尚吗……我不想一个人去巴黎,我在那边无亲无故,我在那边又没有人陪我一起喝椰果奶茶,又没有人跟我说他去了哪里旅游拍了什么照片在哪家店扩得好……为什么你不说话。”

我知道你哭了,然而我没有回头,尽管我的泪也崩溃的倾泻下来,我知道这样于你于我都会好些。风瑟瑟的吹着示意冬的盛气凌人,它禁锢着一种越不出雷池半步的坚强意志,让人感觉愤怒又无奈。后来我最后听了一遍带我走,然后把那片碟压进了杂物相没有再拿出来。

2001年冬,我在南宁的街头看到了那种椰果奶茶,忽然想到我应该留下些什么,因此带着对你始终无法忘怀的惦记,我排了一个舞台短剧「后来,我紧紧拽着那片红叶,却连春天都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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